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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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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救救他

第八章

上帝救救他

顧稚推門,房間內正中央一張長桌,張啟特孟松他們靠在桌邊說話。徐州文拿著酒杯站在水吧臺邊,他一見到顧稚放下酒杯快步走了過去,“阿稚,你快來,幫我翻盤,沒你我可輸慘了。”

“我玩的也不好。”顧稚自謙,徐州文勾著他的肩膀,把他往桌前推。

他洗了澡,身上卻還散著一股玫瑰精油的香味,淡淡的,有些勾人。徐州文和他親近慣了,鼻子壓在他的後頸上使勁嗅了嗅,“你身上什麽味道,怪好聞的。”

顧稚沒推開他,往圓椅上坐,徐州文站在他身後,他就半倚靠在徐州文身上。

他和徐州文是多年朋友,也知道徐州文是個鐵直男,如此做派也是習慣了,但放在別人眼裏就是暧昧了。

邱子明眉頭微挑,目光從顧稚那張白凈清秀的臉上順勢往下停在了微微敞開的襯衫衣領口,纖細的脖子,兩片單薄的鎖骨跟蝴蝶似往外飛。

“好了,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始吧。”

張啟特拍了拍手,十二人的牌桌逐漸坐滿。顧稚好久沒玩德州,側耳聽著徐州文給他講規則,一擡頭就看到虞鳴津正坐在自己對面。

心似小鳥,瞬間從寂靜高空斷翅飛落。

徐州文說了一分多鐘規則,舔了舔嘴唇,雙手扶著顧稚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阿稚,拿出你在澳門的架勢,煞死他們。”

顧稚擡眸,目光從迷茫至狡黠。

兩個鐘頭的德州,顧稚上桌,把徐州文輸掉的砝碼都給贏了回來,順便還從孟松那順了一輛保時捷。徐州文樂開花,摟著顧稚脖子,誇他厲害。

顧稚全神貫註玩牌到現在,兩眼發酸,轉動著脖子,拍了拍徐州文胳膊讓他松手,“出去透氣。”

徐州文攬著他往外走,張啟特在他們身後喊,“別走啊,再玩一把,贏了就走啊。”

徐州文扭頭得意笑,“張少,再玩十把,也贏不過我們阿稚。”

這話張啟特是相信的,幾年前徐州文在澳門賭.場惹事被扣下,發通牒給徐家人說要一個億,給不出就砍手。一個億徐家不是沒有,可為了徐州文一個偏房生的紈絝,徐家沈默了,他們甚至都沒報警,怕被媒體察覺。

是顧稚單槍匹馬殺了進去,在裏面呆了一天一夜,把人給撈了出來。據傳聞說顧稚在裏頭贏下的籌碼能買下半個港口,可他沒拿,只說換回徐州文餓一只手。

自那以後,徐州文對顧稚就跟親孫子似的。

“他倆是一對?”邱子明夾了支煙桿走來,看了眼顧稚和徐州文離開的方向。

縷縷青煙繚繞,張啟特嗅到一股類似於豬油加熱過的氣味,他立馬站了起來,下意識看向虞鳴津。

虞鳴津的手指捏著砝碼敲擊桌面。

孟松跑了過來賠笑著把他拉開,邱子明不明所以,手上的煙桿直接被帶著白手套的侍者拿走。

孟松把他拉到室外,臉色煞白,比剛才輸了一輛保時捷還不好看,盯著邱子明,“邱子明,是你求我帶你來的,現在是什麽意思,在外面野慣了,把這一套都敢拿到虞鳴津跟前?”

都長了一百個心眼,那根煙桿裏夾雜了什麽玩意兒,一聞便知。

邱子明舔了一下嘴唇,“我聽說虞鳴津以前在國外玩得更瘋,我這都是好東西,他……”

孟松見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心裏一陣後悔,“你好自為之。”他匆匆離開,趕著去給虞鳴津賠禮道歉。

孟松走後,邱子明哼笑兩聲,拿出手機撥通,剛接通還未來得及說話,膝蓋從後被狠狠踹了一腳,直接跪在地上。從後走來的顧稚,一腳踩在手機上,低著頭,手上是喝剩下的半杯酒,稀裏嘩啦倒在他頭上。

紅酒糊住了眼,邱子明眼前一片模糊,後腦勺猝然作痛。他大叫著。“誰打我,誰啊?”

顧稚神色陰鷙如索命閻羅,握著被砸碎了一半的酒杯,尖利的一頭抵在邱子明的後頸,只要往下輕輕按壓便能刺破,大動脈裏的鮮血噴湧而出,眼前這個妄想算計虞鳴津的人,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裏是轉角,無人經過。

而且……臺山公館裏,沒有攝像頭。

“住手!”

顧稚的頭如同千萬根針刺入,在他顱內瘋狂攪動,百倍萬倍的疼讓他不得不停下。

他擡起頭,看到了繁星如許,映照夜空。

可明明還是小雨,明明夜被烏雲籠罩,為什麽還能看到星星。

冰冷雨滴,輕輕地、靜靜地,落在了他的臉上。他睜大眼,雨水順著他的眼眶流下。

是誰在喊他,是誰在讓他停下?

他大口喘息,發麻的手無力垂在身側。

跟前的邱子明嚎哭,顧稚放軟下來的神色驟然狠戾,擡腿又是一腳。

邱子明整個人往前倒,邊哭邊罵,用手抹掉臉上的酒,回過頭去,身後空無一人。

顧稚回到牌室,目光轉了一圈,沒看到虞鳴津。

徐州文過來問他剛才去哪裏了。顧稚稍稍理正衣領,呼出一口濁氣,“丟垃圾。”

虞鳴津提前走了,張啟特心裏頭惴惴不安,他和孟松商量著下回見到虞鳴津該怎麽補救回來。轉念一想,下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虞鳴津。

這次的飯局,虞鳴津已是給了天大的面子,卻發生了這檔子事,邱子明這人實屬晦氣。

場子說散就散,臺山公館裏是有住房的,房間按照五星級酒店標準,不想走的就直接住一晚。徐州文是不太想走,問顧稚住不住。顧稚說他已經找好了代駕。

徐州文這才想起從剛才進來到現在,顧稚似乎就不停地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就沒停過。

“你還好嗎?”徐州文靠過去,顧稚不動聲色避開,他看向別處,眼底充滿了焦躁和不耐,發抖的身體靠意志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

“我沒事。”顧稚的手抵在後腰上,故意不去看徐州文,騰出另外一只手指著門外,“我先走了,張啟特他們問起,就說我喝醉不省人事。”

他說完沒有等徐州文開口,便匆匆離場。

粉色的保時捷外,代駕已經到了。顧稚把鑰匙丟給對方,直接鉆進了車裏。

代駕緊跟著上車,詢問他要去哪裏。

顧稚聳拉著頭,頭發遮住了半張臉,聲音低微,說了一個地址。代駕輸入地址,導航立刻彈跳出來一個地點,有溫度臨床心理診所。

顧稚縮成一團,全身上下的肌肉乃至骨頭都在顫抖,因焦慮而軀體化的疼痛讓他無法思考。

輪胎碾過碎土,雨刮器掃去雨水痕跡,風被引擎的轟鳴聲撕碎。

一切聲音在他耳邊被無限放大,試圖擠碎他脆弱的神經。

電話鈴聲似乎在響,代駕不知道說了什麽,該死的雨還在下,不停地下……

顧稚拼命呼吸,懇求著,懇求著……

上帝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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